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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色彩專欄】南方澳的色彩夢 | 曾啟雄
August 31, 2012

從山上俯視南方澳漁港,令人想起了義大利的漁村,視野見到的是多彩編織成的景像。讚嘆之餘,反省台灣也有那樣的漁港,讓色彩也有表現的機會!就在南方澳,南方澳三面環山,一面海的地形裡,構成了海港的天然條件。狹長型的港口,塞滿了大小各色船隻,讓海洋顯得親切幾許。綠山、藍海下的港口,有白的、有藍的、有綠的船隻,映在海水裡,相互襯景,色彩也迷幻。港口邊,魚市場吆喝著爽朗拍賣聲,討海人的身影忙進忙出,飄散著魚的氣味,十足的味覺、嗅覺、聽覺、觸覺、視覺等五感,百分百的海感覺。
從港口一頭,信步走來,好奇的探望停靠港邊的船隻。對船身上,藍色、白色、紅色配色,加上獨特的船身造形,令不熟悉海洋作業的遊人好奇。船上整排的抓小管用集魚燈泡、鏢旗魚的凸出鏢台,醞釀出海港的不凡浪漫氣息。岸邊,林立著與漁船有關的行業,大油槽、輪機修理廠、五金行、廟宇、海產店等,當然也少不了捕魚用的魚網、浮球等店鋪。偶而,有成串的曬鯖魚乾的畫面,穿插其間,別懷疑!南方澳的漁獲特產,就是鯖魚。豐收的祭節,漁夫的黑黝臉龐,掛著豐收的笑容,忙碌於港口間。
南方澳位於蘇澳灣的南方,在灣流的積沉下,形成離岸不遠的島,俗稱筆架山的數個小島與陸地連結成沙洲,與另一頭岸邊的山巒一起阻擋了惡浪狂風的侵襲。往山腰上去,就可直通蘇花公路,是后山的通道關口。宜蘭地區的開發,是較晚的,本來也是原住民的居住地。日據初期,僅有少數平埔族猴猴社和漢人設籍,因為蘇澳灣面對的黑潮與親潮的交會區,加上河水沖刷下的養分,孕育了海底崎嶇地形的豐富漁產。日本人發現南方澳的漁業資源和港口條件,遷移了琉球漁民來此經營,奠定了南方澳成為了海洋基地的基礎。配合著漁汛,聚集各種不同漁獲對象的漁船,在不同的時間裡。例如捕小管的季節,夜晚的集魚燈,就成港口的美景,光亮的色彩照亮海面。除了港口外,附近的海岬、岩礁、海蝕崖、海蝕洞、沙灘,處處是美景。
南方澳是台灣的三大漁港之一,港口兩旁的商店與建築,逐漸老舊或改業,也略顯老態。文化部,近年來,推動了一連串的文化與色彩結合的計劃案,補助各地方文化局處,選定地點進行建築環境的地方色彩之改造或整理。陸續選定了新北市、桃園、新竹、金門、澎湖、宜蘭等地,作為色彩的改造計劃對象。其中,宜蘭縣第一期計劃,選定了離港區不遠處的學府路社區。從第一期的改造計劃經驗中,宜蘭縣的承辦人員獲得了經驗和信心,更擬定的方案與對策,設定了南方澳港口,作為第二期的改造目標。可惜,在目前的會計制度下,不斷地延宕時程。文化部的補助經費,撥出執行時程一再延遲,讓計劃幾乎近於停擺的局面,令人感嘆。政府會計或審計單位,在過度防弊的心態下,讓良善政策面臨夭折的危機,傷害了執行人的理想與耐性。台灣,因此更喪失了一個美麗漁港的變身機會。
南方澳的第一期色彩計劃,就在面對沙灘、海洋的內埤仔學府路上。從南方澳港口一旁的小山路,拐個彎上山,就取得了眺望的較高位置,擺在眼前的是一灣美麗的沙灘,蔚藍的海,就在不遠處。青翠的山巒,就矗立海邊,蘇花公路蜿蜒其間。這是一個以街屋作為色彩改善的計劃,是以減法作為出發點,說服居民收起不必要的、多餘的雜物,以政府補助作為誘因,整頓環境空間的色彩,讓社區環境與美麗的情人灘、豆腐岬,有足以匹配的色彩,連結映對。初期的結果,宜蘭縣將之命名為:「蔚藍海岸南方澳」。在海水,找到了蔚藍,很深邃寬廣的蔚藍色,作為色彩計劃的訴求主體。計劃得以順利推展,將有助於南方澳整體色彩風貌的特色建立。
以色彩作為改善或建構國民美學的計劃案,或許有人會認為,找個設計師來規畫,提出建議案即可。對一個全新的計劃案而言,設計師個人決斷從事,是不會有何紛爭的。但對老舊既有的社區重劃而言,即使小小的改變,都糾葛著複雜的居民歷史情感與生活習慣等問題。宜蘭縣相關人員與規畫設計師,耐心地向居民溝通,爭取最大的認同。希望改善小區塊的環境色彩感覺,作為日後推動大面積的港口色彩規劃,取得經驗,並起個良好的示範。
蔚藍海岸計劃初期,也不被看好。但經過宜蘭縣相關人員的努力和耐心堅持 下,不斷地與社區居民協調說明:色彩改變的計劃內容與優點,以爭取最大的認同。當社區的工程得以執行時,改變也帶給附近港口邊居民許多的期待。這時,大家好奇了,其他地區的居民問了:到底是在進行怎樣的計劃呢? 甚麼時候,會輪到我們這邊呢?
學府路的社區,在居民的配合下,從整理環境作起,加上壁面的清洗、管線的遷移、局部的彩色馬賽克與洗石子、塗漆工程,順利完工。最後的結果,是乾淨、整齊、有特色等的認同,也讓宜蘭縣執行人員,信心大增。更向文化部提出了第二期的港口建築的色彩改善計劃。計劃將涵蓋港口兩旁的建物,希望活用減法的概念,整理造成凌亂環境的物體,與居民進行溝通,建構良好的社區組織,以確保日後良好的色彩營造成果。
好的色彩規劃案,牽扯上很複雜的社區問題,不是單純的選色或配色的色彩問題,就可解決的。南方澳港口的色彩整頓案,有機會讓台灣的港口,不再只是港口的功能而已。也可能借用如此的機制,找到適合台灣的生態環境的色彩處理方法和程序,進而推廣到其他的港區,如屏東的東港、嘉義的布袋港等漁港。台灣不必羨慕義大利等歐洲漁村的統一性色彩視覺印象,獵殺了世界各地旅人的記憶體。好好整理幾個台灣小漁村,即可突顯台灣的色彩特色。對南方澳港口的色彩大變身,深深期待。

作者| 國立雲林科技大學視覺傳達設計系暨研究所教授兼藝術中心主任 曾啟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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