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 / 吳垠慧
《我們的前面是什麼?》一九八五年,林壽宇以這組空間裝置獲得中國現代雕塑展首獎,那是他提出「繪畫已死」封筆宣言後,甫從平面轉向究極空間裝置探索之初。而「我們的前面是什麼?」這句禪語般的自我質問,也成了林壽宇終其一生追索的藝術核心命題。如今斯人遠去,這位被奉為台灣極簡主義藝術宗師的先行者,讓人感念其身影同時,也拋下這席藝術課題,繼續提問。
林壽宇,一九三三年一月三十一日出生台中霧峰宮保第,二〇一一年十二月三十一日病逝台中榮總,享壽七十九。出身台灣五大家族之一的霧峰林家嫡系之後,林壽宇承襲中國老莊思想,同時被喜愛京戲的母親感染,對傳統藝術亦心有孺慕。幼年在台北接受日本小學教育,光復後就讀建國中學。一九四九年,林壽宇經香港轉赴英國倫敦綜合工藝學院研習建築與美術,畢業後留在英國專職創作,並於皇家藝術學院擔任教職。
老莊思想的啟蒙,加上西方現代主義的薰陶,林壽宇成長過程歷經東西文化的洗禮,形塑其人與藝術創作融通古今中外的獨特內涵——他是藝術家,也像哲學家,曾說:「我所做的作品都是一個建構,都是視覺性、哲學性的表達。」
受到一九六〇年代西方極簡主義影響,林壽宇的創作也朝向這條路徑發展,不同的是,他從東方哲學底蘊中演繹出屬於東方的極簡主義脈絡,一如京戲將動作、道具都化約成象徵性的表現。擺脫時間、空間、形體和色彩的限制,林壽宇縝密地重組線條與色調,推演到極致便成了「白中白」境界,他認為「白色是所有顏色的總和」,在白之中蘊含百觀,此外「白」也意指了他對藝術的潔癖與追尋絕對的性格。
「白色系列」曾讓米羅讚嘆「在白色的天地裡,沒人能比得上你」;一九六四年,林壽宇也以這系列應邀參加德國文件大展,是為台灣第一人。一九六六年成了英國畫廊馬博羅.新倫敦畫廊(Marlborough New London Gallery)代理藝術家,「Richard Lin」在歐美藝壇闖出一番名號。
林壽宇對低限極至的追求,以及將低限擴展至抽象空間裝置的思考,影響不少藝壇後輩,為台灣抽象藝術拓展出另一片新視野。一九八三年,國立故宮博物館破例收藏第一件現代藝術作品,便是林壽宇的《繪畫浮雕雙聯作》。在繪畫成就顛峰之際,林壽宇卻發表「繪畫已死」的封筆宣言,轉而進入空間裝置的探索且持續不綴。在他的藝術世界裡,沒有一成不變的東西,「唯一不變的就是繼續的變化。」
此後林壽宇在台灣藝壇沉寂二十多年,直到二〇〇九年在學學文創推出個展「理性的追索」。二○一○年高美館策劃「向大師致敬:一即一切—林壽宇五十創作展」,是第一次在公立美術館推出的大型個展,百餘件作品道盡半世紀以來關乎藝術的思考。在這而今已成唯一的回顧展自述中,林壽宇寥寥寫道:
我們的前面是什麼
書不盡言言不盡意 什麼就是什麼 一切無分別 一即一切
一段「非常林壽宇」的體悟——依舊是如此這般的極致與絕對!
時間:2012年1月31日星期二 晚間7時30分至9時,晚間7時開放入場
地點:學學文創志業一樓 台北市內湖區堤頂大道2段207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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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壽宇追思音樂會網頁